我跟老公新婚之夜，被亲友们闹得厉害的倒不是我们俩，而是公公和婆婆。也难怪，公公和婆婆没上过什么学，20岁就生了老公，我们成婚时，他们两个人也才44岁。
公公在小城的菜场卖肉，活儿虽累，因为钱赚得多，自然心情特别好，一点也不显老。婆婆只需在家打点家务，保养得还算好，只是人太瘦，面色也不太好。我私下里跟老公说过： “你妈怎么像没受过爱情滋润的呀。”话一出口，老公的拳头就砸在我身上：“你这个臭小妮子，她可是我妈，你别把在单位的八卦劲儿用在我妈身上。”
那天新婚，前来闹房的都是些公公年少时的朋友，公公和婆婆被他们在礼堂上闹着喝交杯酒咬同心苹果，甚至表演年轻人最流行的“弹钢琴”。四十的男人一枝花，44岁的公公在众人的嬉笑中面对婆婆风韵犹存的身体按下去时，周围观众疯了般地哄笑起来，我注意到婆婆满脸红晕，而公公满脸柔情，岁月似乎一下子回到了20多年前!
众人散去，老公迫不及待地拥我入怀，我笑嘻嘻地问他：“你说你妈他们会不会也在……”老公吻着我，“先别管他们，把你老公先侍候到位!”第二天我们一直睡到将近10点才起床，心想糟了，我忘了妈妈的嘱咐了。妈妈说过，要早点起床，还要趁公公婆婆没起来时，做份早茶捧过去，以示自己的孝心，也是日后和平共处的基础。天!现在只怕是午饭时间了!
我们的房子是那种别墅型的，我们住二楼，公公婆婆住在一楼。我迅速赶到楼下，幸运的是，婆婆的房门还关着，做好早餐后，我恭恭敬敬地敲着婆婆的房门，好一会儿，婆婆才打开门，看到她面容憔悴眼睛红肿，我吓了一跳，拉过婆婆：“妈，你怎么啦?”
婆婆掩饰着：“昨天太累，夜间起来上洗手间，不留神撞在门上了。”我朝里偷看，公公不在房间里。
回头跟老公一说，老公头也不抬，淡淡地说：“他们常这样。”
很快我便正常上班了，办公室里两个大姐说起我公公婆婆的年轻，还不免羡慕着：“嘿，真不像你们的父母，敢情他们也在二度蜜月呢!”但是，婆婆脸上的伤在我眼前浮现起来。“哈哈，不会是激情划伤的吧!”两位大姐平时开玩笑就挺生猛，我很后悔把婆婆脸上受伤的事说出来了。临下班时，李姐走了过来：“小郭，刚才我们玩笑过头了，怕你婆婆也是有苦衷的。你们都是独生子女，婆婆也是妈，你可以问问她。” 那天回到家来，老公和公公都还没回家。婆婆早早做好了饭，坐在电视前打着毛衣。她嘴角的伤还没好，我关切地让婆婆别动，替她换上药。“妈，以后自己也要小心，磕着碰着麻烦。”婆婆眼圈红了。我有点着急，很想婆婆跟我说实话。婆婆的毛线正好用完了，让我帮她进房间拿去。
我还是第一次进他们的房间。一张大床，旁边赫然摆了张小床，毛线团就堆在小床上，我狐疑地拿着毛线团，装做不经意地问：“妈，怎么要摆两张床呀?”婆婆头也没抬，手上棒针如飞： “我早就不跟你爸一张床了。”
我坐到婆婆身边，撒着娇：“妈，是不是怕给我俩添小弟弟呀!”婆婆突然放下毛衣，朝我头上拍来：“死丫头，瞎说什么呀?”我调皮地回头：“其实，妈你这个年龄要在过去，正儿八经地还在生孩子呢!”婆婆重又坐下去： “那个老不死的也这么说!”婆婆的目光变得凶狠起来。
我手抚着她的嘴角：“妈，还疼吗?”
婆婆生的是儿子，还从来没有过女孩跟她撒娇，眼泪当即就下来了：“其实那天，你们新婚，你公公被人家闹得兴起了，硬是拉着我……我们分床已经几年了。”
我不相信地看着婆婆， “爸还那么年轻，他能答应吗?”“哪能答应呀，所以常……”婆婆又说不下去了，嘴角因为有泪水的浸润，显然有点疼，轻轻咧着嘴……
二
晚上跟老公说起的时候，老公反应冷淡：“你也真是，爸妈这种事我们做儿女的怎么管呀?”“可是你妈就是因为没有文化，身边又没个人说说，总得解决呀。”老公干脆转过身去，呼呼大睡。
我在一旁可无法睡着，老公刚用过的安全套还没放起来，我促狭地想，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婆婆几个，他们不就可以解决好多问题了吗?
早上我把安全套藏在婆婆枕下。次日是个周末，我和老公睡到很晚才起来。起床时照例是公公已经出去卖肉了，婆婆正在忙早饭，我快乐地叫了声，却被婆婆脸上的新伤吓坏了，连忙问：“妈，又怎么啦?”
婆婆放下手中的锅铲放声哭了起来：“这日子没法过了!”
原来婆婆和公公年轻时，感情一直好得很。生下老公之后，计划生育政策开始了，婆婆就装上了节育环，这样相安无事了好几年。前几年，婆婆身体不适，节育环拿掉了，当时老公已经上了高中，婆婆想这个时候再去咨询什么方法避孕，人家会笑话自己老不正经的。可怜的婆婆没有什么文化，这种事更问不出口，就只能不许公公碰她。公公正是身强力壮的年纪，怎么会轻易听她安排?所以白天看上去和谐恩爱的他们，到了夜晚，常常大打出手。
我坏笑：“妈，我就猜是这么回事，才送了几个安全套过去呀。”婆婆大惊失色： “是你送过来的呀?天，我还以为……”
原来那天晚上，婆婆看到那几个安全套，以为是公公受不了，偷偷买了做坏事的。公公刚从街上回来，就遭到婆婆劈头盖脸的指责，他也一下子跳起来咬定是婆婆外面有了人……
家里一下子被我弄得乱七八糟。老公拧着我的胳膊： “瞧你做的好事!你就不能做点有意义的事呀!成天歪七歪八地想!”
午夜钟声已过，老公已经暗示我几趟，我偏不听他，只把电视的各个频道换来换去。老公涎着脸，咸猪爪在我身上挠个不停。我绷着脸，拨开他的手：“做点正经事好不好，成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!”老公看不到我脸上半丝笑容，急了：“这夫妻之间，爱是天性，怎么是乱七八糟了?”
我扑哧笑了： “你也知道夫妻之间爱是天性呀，你爸你妈才四十出头，难道就该禁欲了?”老公脸一下子红了： “可咱们做儿女的管这事也太不着边了吧?”我贴在他的身上，偎在他怀里像只温顺的猫： “就因为是儿女才更应该管呀。不过老公说得对，我还得巧妙点。”
三
又到办公室了，只李姐一个人在。我轻轻地附在她耳边问有什么好办法，李姐抓头挠耳的：“这里面还有你公公的思想工作要做，只怕不那么简单。”我扭住李姐皮糖一样地粘起来，李姐拍了大腿一下，神秘地领我往单位档案室走去。我们单位总共四百多号人，李姐分管单位的计划生育工作。她拿出一个光盘给我，我忙摆手：“这哪行呀?”可不是当时我们几个毛丫头申请结婚时，李姐押着我们看的《夫妻生活指南》吗?李姐塞在我怀里：“看完了再还来。”
婆婆看见我把光碟塞进她房间，忙不迭地跟来，脸都红了。“您只说是居委会发的，跟爸别说是我呀!”
过了没两天，我匆匆地从外面拿了个袋子回来，里面是装得满满的安全套。公公那天破例回来得很早，老公和婆婆他们都坐在桌边等我开饭呢。我装着气鼓鼓地说：“单位里像发神经，发这么多东西回来，还让不让我们生孩子了?”
婆婆倒也坦然，顺手接了过来：“让我看看，是什么东西?”哪堆我们“用不上”的东西婆婆怕浪费了，自然拿到了她的房间里，公公这次可是亲眼看见它的来头了。
两周下来，家里风平浪静，婆婆性格也开朗了许多，脸色白里透红，红里透着白，别提有多情神了!那一天家里又只有我和婆婆两人，我朝着婆婆贴过去：“妈，怎么样?还没谢谢丫头呢，好用吧?”婆婆红着脸，转身进屋拿出那碟： “还给人家吧。其实那时候，跟你爸也用过那个东西，只是太不好用，所以他非常反感，这几年宁可受着我的要挟不过夫妻生活也不肯戴这个。你们单位发的那个，真好使呢!”婆婆哪里会知道，那可是我花了重金在药店买的，超薄又有润滑剂。我拉着婆婆： “妈要怎么感谢我呢!”
婆婆抱了抱我：“别说，养个女儿真的贴心呢!其实我一直怕，你爸那么年轻，这几年又挣了不少钱，我总这么拒绝他，他迟早会在外面出事的!”虽然我性格活泼，可是跟婆婆还是第一次有这么亲昵的动作呢，不过，跟自己老妈倒常是搂搂抱抱的，我贴着婆婆的脸： “我们家就两个女人，当然不希望他们两个男人欺负啦!”
小宝生下来3岁的时候，婆婆也才51岁。不过她一直不显老，我常和婆婆搭着肩一块儿逛街。那天婆婆领着我往药店卖计生器具的柜台走去，我在后面叫：“妈，单位有得发。”婆婆示意医生拿了十盒：“傻丫头，你以为妈笨呀!这几年来，真难为了我家闺女了!”我朝她扮了个鬼脸，再看婆婆手里的，苹果香型、柠檬香型、超薄凸点型……我朝着婆婆竖起大拇指：“妈进步可真不小!”
t>(责任编辑：许学钦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