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当春节,浙江乡村里家家都会做两样东西,一是腊肉,二是年糕。
由北至南,宁波、绍兴、诸暨、台州到温州,都对年糕有着广泛的好感。而各地年糕糯米、粳米配比与形状上说不清的纤细改变,蝴蝶效应版放大出各地人的乡愁。
比方嵊州与台州的年糕较粗,切成条状;宁波的脚板年糕则瘦而扁,印着斑纹只能切片;诸暨的则为了叠放便利,在年糕上印出一道道平行纹理,确保年糕互不粘连。
▲ 诸暨年糕
晚稻老练,新米入仓。每年冬至前后是做年糕的传统时节。
在诸暨,做年糕十分盛大。不只要用到当年的晚稻米,还要左邻右舍乃至一整个村的相互帮助;地址一般选在祠堂,家家户户排队加工,装满大米的箩筐便是排队的信物。
▲ 晚稻米老练在天高气爽,含有较高的支链淀粉,可塑性好,米香丰盈,适合做年糕。
浸泡、碾磨、装进木桶蒸熟、搡捣……热火朝天地宣告年关将至。年糕总算完成了新米的一场蜕变:分子得到重组,口感也得到改进。
▲ 搡年糕
做年糕,咱们诸暨人叫“搡”。没有机器之前,年糕都是在捣臼里,用木槌搡的。现在,年糕好像都是半手艺制,最终一道轧制的工序,改用机器,但我们仍是惯用一个“搡”字。
做好的新糕趁热乎,分给走动多的朋友亲属,维系着邻里亲情。没暴晒过的新年糕能坚持数天的软糯。
青菜、肉丝剁成肉末,混着昨夜剩余的白米饭,与年糕一同做汤。说是汤,更精确该叫菜泡饭年糕。糊化了的年糕与米饭轻轻发胀,勾勾搭搭起软嫩烫口的其他甘旨。
▲ 菜泡饭年糕
除了送人,更多的则是挑回家作为年货——在诸暨乡村里,一户人家预备上百斤年糕都不是稀罕事。
从前没有冰箱,但家家户户都有大褐陶缸用来保存年糕。缸里盛满彻骨寒的清水,撒进明矾,将一块块的年糕码入其间,盖上口随吃随取,能从腊月一向吃到开春。
▲ 暴晒年糕,晒成不粘的才好放进缸里保存。
将年糕切成片,丢入乡村做爆米花的乌黑炉子里,高温脱水,爆成米香与酥脆感都十足的年糕干……
▲ 年糕干
乡村克己年糕比较粉丝与面,糊化反响愈加凶猛。烧成汤汤水稠厚,正月酷寒里的一碗汤年糕,肯定是诸暨人早上的理由。
一大早,诸暨人家里要吃一碗「青菜炒年糕」。
一碗汤年糕里海味丰富,切成片状的年糕调配起来一点点不逊。配料能够有青菜、油渣、肉丝等……烧法简略却落胃备至。
▲ 青菜炒年糕
诸暨年糕滑溜、顺喉、劲道而不粘连,就像诸暨人的性情,干脆利落而不牵丝攀藤。
切片切条,或烤或蒸或煮或炒,一种年糕能变出百种味道。
在早晨,品味一碗年糕,感触年糕纠缠在唇齿间的软黏,是诸暨人通行的乡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