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红楼梦》中的贾母,阅历了数十年的风雨,才智过各种人物,早已成了一位处事不惊、胸襟广大,心地善良的老太太。她知道贾府中的人,上上下下都是一双富有眼睛,每逢家中有寒门的亲朋交游,她一定会极力照顾,以免他们在贾府受了冤枉。
秦钟便是其间一个。秦钟与贾府,其实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,他是宁国府中的蓉大奶奶秦可卿的娘家弟弟。论家境,秦家与贾府不能混为一谈;论长相,秦钟却长得十分好,乃至不在贾宝玉之下。也正是由于仗着这副好长相,贾宝玉对秦钟一见如故,马上就约请秦钟往贾家家学去,两人一同念书。
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,秦钟才认识了贾母。贾母对秦钟十分心爱,初次见面,马上就给了他一个荷包,一个金魁星,取文星合和之意,又再三叮咛他:“你家住的远,一时寒热、饥饱不方便,只管住在我这儿,不用限制了。只和你宝叔在一同,别跟着那些不长进的东西学。”
从此,秦钟公然常常到荣国府中来,贾母对他愈加照顾,经常留下他住三五天,和自己的重孙相同心爱。老太太看见秦钟不甚宽余,又常拿些衣服鞋履送给他。
按说,贾母对秦钟如此心爱,秦钟越发该学些好,不孤负老太太的心意才是。但是,这个不懂事的孩子,没有富有令郎的命,却有富有令郎的病,没有跟着贾宝玉学出好来,反而跟着染上了一堆的坏毛病,乃至在荣国府中,做出了一件令人厌恶的事。
贾府中有两个家庙,一个是铁槛寺,一个是馒头庵。馒头庵中的老尼姑净虚,常常带着小学徒智能儿,到贾府中来走动。所以,秦钟就认识了智能儿。
在为秦可卿送殡到铁槛寺的时分,贾宝玉、秦钟跟着王熙凤,住到了邻近的馒头庵。两个人正在殿上游玩的时分,智能儿走了过来,宝玉笑道:“能儿来了。”秦钟装腔作势地道:“理那个东西做什么?”宝玉一句话,戳穿了秦钟从前做过的最厌恶的事:“你别弄鬼,那一日在老太太屋里,一个人没有,你搂着她做什么?”
贾母将秦钟当重孙相同心爱,又是留下他住宿,又是拿了衣服送给他。秦钟能一个人呆在贾母房里,也足见老太太对秦钟的信赖。但是,这位秦钟,却趁着房里没有,和小尼姑私会。
这件事假如传出去,荣国府的脸就丢完了。人家不会以为秦钟是贾府的亲属,只会以为是荣国府太乱了,居然出了这样的事。
这件事只要贾宝玉看到了吗?必定不可能。秦钟如此胆大妄为,这样的事必定也不止做了一次,也不可能只被贾宝玉看到了。这件事,也一定会传到贾母耳朵里。
所以,很明显,后来贾母不再心爱秦钟了。秦钟病故的时分,贾宝玉急着要去看他,贾母很冷淡地说了一句:“好生派稳当人跟了去,到那里尽一尽同窗之情就回来,不许多耽误了。”
秦钟做的这件事,真实让老太太心寒,孤负了老太太的心爱。